王学忠 ，中共党员，1985年参加工作，现任中牟县人民法院审判委员会专职委员，2016年被最高人民法院授予荣誉天平奖章。

负重前行的牛年即将过去，虎虎生风的虎年即将到来，回顾我已过去的五十多个不同的新年，不仅深有感触。过去的新年和现在的新年，儿时的年味和现在的年味竟有天壤之别的人生体验。

关于年的传说，相传在远古时代，有一种叫年的怪兽，每到一定时间就会来到人间，伤害人类，吃掉牲畜，祸害百姓，无恶不作。当时的人们非常害怕年，慢慢也总结出了年的出没规律，把每次年出来的时候称为一年。在与年搏斗的过程中，人们发现，年这种怪兽害怕红色和响声。于是，就估摸着年要来的时候，在门前贴上红色的桃符或红纸，并用火烧竹子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来驱赶年。这就是贴春联和放炮竹的来历。之后这个风俗广泛流传，成了中国民间最隆重的传统节日，这就是传统春节的来历。

中国人过新年已有四千年的历史，古时候立春，被视为一年的更始。到了汉武帝时期，以农历正月初一为岁首，新年的日期由此固定下来，有“元日”、“元旦”等称谓，一直延续至今。传统意义上的新年是指从腊月二十三祭灶至正月十五灯节，延续二十多天，其中以除夕和正月初一为高潮。1911年辛亥革命以后，开始采用公历纪年，遂称公历1月1日为元旦，农历正月初一为春节。

我所经历的新年，留在心底最深的还是儿时的新年。一年之中充满了对新年的渴望，巴不得早日过上新年，巴不得一年之中有两个新年，巴不得天天过新年。细细回味，儿时对新年的渴求，主要是对“吃”、“穿”、“玩”的渴望。现在对新年的淡漠，主要是失去了对“吃”、“穿”、“玩”的兴致，可能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自然而然发生变化的的过程。

先说吃，常言说：民以食为天。上至达官显贵下至普通百姓莫不如此。尤其是对于中原大地的河南百姓更是如此，老百姓对于吃的记忆太深刻了，发生在河南的悲剧可以用惨绝人寰来形容。早在1938年国民党统治时期，政府腐败无能，军队每战必败，为了阻止日军的进攻，蒋公决定以水代兵，试图在三刘寨扒开黄河没有成功，又在花园口炸开黄河，滚滚黄河水瞬间淹没了河南大地万顷良田，造成了几十万人死亡，上千万人的大逃荒，到处是饥肠辘辘，到处流离失所的逃荒避难的人流，给河南人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，1942年，河南大旱，又遇蝗灾，当地官员为了政绩对上隐瞒灾情，政府征收的粮食不减反增，进一步加大了灾情，又造成了几百万人被迫逃离家园，逃荒要饭。电影《一九四二》真实再现了当年的场景。1958年开始了全国大跃进、人民公社化运动，进行社会主义共产主义的探索，导致了1960年以信阳地区为主的河南大面积饥荒，发生了很多难以想象的人间悲剧。所以说，从历史上，河南人经历的太多的劫难，曾经长期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，穷怕了，也饿怕了，对吃的感受和渴望更强了。所以，河南百姓在很长时间见面打招呼的第一句话就问：“你吃了吗？”如果能够按时吃顿饱饭，就是太平盛世，就是安居乐业的生活，就是神仙一样的日子。随着社会的进步和经济的发展，2020年全国十四亿中国人已实现全部脱贫，这是中国历史上前所未有的伟业，为中国为世界摆脱贫困作出了中国贡献，现在也很少有人用这句话来打招呼了。

从腊月二十三祭灶开始，民俗叫“二十三糖瓜儿粘”，就是北方的“小年”。新年的节奏从此就拉开了序幕，从这一天开始有好吃的了，那就是吃麻糖吃饺子。按照民间的传说，这一天灶王爷要到天庭向玉皇大帝述职，汇报一年的工作，对老百姓生老病死、衣食住行、善恶之道等情况要进行总结。老百姓为了让灶王爷多美言几句，就给灶王爷吃些麻糖，吃了之后灶王爷心中高兴，加上吃了人家的嘴软，就会在玉皇大帝面前多说一些好听的话，保证来年风调雨顺。也有一种说法，是用麻糖粘住灶王爷的嘴，不让灶王爷说自己的坏话。估计后一种可能性不太大，试想如果灶王爷到了玉帝那儿嘴被粘住了，不能说话，怎么回报工作啊。那时候的灶糖，可不是一买一包，母亲总是买上三四根，用红纸包着，等给灶王爷供香过了，再让我们吃。吃一口焦酥的麻糖真是满口留香，回味无穷。晚饭是一顿香喷喷的饺子，饭前放一挂火鞭，一声接一声，一家接一家，一村连一村，声声不断，响彻云霄，空气中到处弥漫着火药的气味，春节的气氛开始日渐浓厚。

腊月二十六，北方习俗“二十六蒸馒头”。这一天，姥姥、母亲会提前做好各种准备，磨好面粉，提前发好面，备好大枣、萝卜、粉条等配料，一大早就开始忙碌起来。那时候，农村家庭普遍使用的是地锅，到了这一天会使用平时不舍得用的碎木料，把火烧的旺旺的。放眼望去，只见炊烟袅袅，馍香四溢，各家鸡犬相闻，一派田园风光。母亲会蒸出馒头、包子、花糕，还会蒸出一些面点造型，如布袋、刺猬、灯盏儿等放到粮食囤里，期盼来年五谷丰登。在农村，小麦面称为细粮，高粱大豆面称为粗粮，平时很少能吃上细粮，只能以粗粮为食。只有在春节期间，才可以美美地吃上白面馍。等我们起床后，母亲已经把白面馍蒸好了，把这些白面馍放进一个大簸箩里（农村的一种容器，有大约七十公分宽一米多长三十公分高下面有底上面开口）。这一天蒸的馍要吃到正月十五以后，所以，蒸的特别多。我们手捧着白面馍，也不用吃什么菜，就可以美美地吃上好几个。等包子蒸好了，再吃上几个包子，感觉生活是如此美满如此幸福。心中也有一个希望，什么时候能够天天吃上白面馍就好了。一个村民曾神秘地说：你知道毛主席的生活有多好吧？毛主席的床头支个油膜锅，天天吃油膜，想吃多少有多少。这当然是笑谈，在他们的心目中，油膜就是这个世界最美味的食品，能够天天吃油膜就是人生追求的最高目标。曾盛极一时的对共产主义社会的描绘：“楼上楼下，电灯电话”，如果是按照这个目标，共产主义在中国应当已经成为现实。实际上，我国现在还是社会主义的初级阶段，离共产主义还有海天之遥。

到了腊月二十七八，就是民俗“二十七，杀只鸡；二十八，杀个鸭”。更大的诱惑就在这一天，因为这一天，我家要煮肉，可以吃肉肉了。母亲会提前买好猪下水、猪后腿、猪蹄、鸡鸭鱼肉等，把这些“美味”洗净后放进一口大锅里，把木柴填进锅底门，大火就熊熊燃烧起来。不一会，一股肉香就四散开来，刺激着我的味蕾，我不由得贪婪地多吸几口。围着锅台不肯离去，就像一只饥饿的灰狼发现了一只待捕的羔羊，静静等待着美味的出锅，随时准备大快朵颐一番。母亲有条不紊地观看锅里肉的颜色的变化，还会拿一根筷子在肉上扎一扎，看看熟了几成。我看着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冒着鼓泡，锅里肉香四溢，两条腿就像吸铁石一样被吸着，两只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，还会不自觉地咽着口水。等肉煮好以后，母亲会很小心地把骨头上的肉剔掉，我们负责啃骨头。拿着这些骨头，也顾不上烫手，更顾不上形象，恨不得一口把它吃下去，吃到嘴里的肉香，是人间最美的美味。虽然是一年的等待，一年的回味，当拿到这根骨头的时候感觉一切都值了。等啃完了骨头，两手黏糊糊的，找来肥皂洗一洗，完成了这顿期盼一年的盛餐。

生活在当今社会是幸福的，在中国历史上，曾经发生过不准吃肉的规定。李渊建立李唐王朝以后，鲤鱼就被国家明令禁止，不允许捕食，因为李和鲤是同音，认为百姓吃鲤鱼就是冒犯皇权，对自己的一种不敬，鲤鱼成了保护动物。到了中国唯一的女皇帝武则天时期，她笃信佛教，禁止杀生，曾一度下令不准吃肉，吃肉就是违法犯罪要关进打牢。一时间民怨沸腾，反对日甚，坚持几年也不了了之。朱元璋建立明朝，因为姓朱，因为朱和猪是谐音，为了避讳，把猪改成为“万里哼”，现在民间还有此叫法。到来明武宗朱照厚时期，朱照厚是一个非常荒诞奇葩的皇帝，一生喜欢打仗，自封为“威武大将军”，作了很多荒唐事，他本人姓朱又属猪，于是，其中颁发一道圣旨，不许食用猪肉，认为吃猪肉就是吃大明的江山。好在他不久驾崩，才解除了这道法令。这些都是真实发生的故事，生活在那个时代的百姓该多委屈啊。

腊月三十，民俗称“贴门神挑旗儿”，就是除夕了。这一天从早饭到晚饭一天三顿都要吃饺子。煮好饺子后，要先在院子了放上一挂鞭炮。母亲把第一碗饺子端到堂屋八仙桌上供香供香，祈求神灵护佑。然后，在盛上几碗，给关系不错的街坊邻居送去，借此沟通感情，也表示对年长老人的尊重。街坊邻居也会把自己煮好的饺子端到我家，双方互换一下饺子。满满的仪式感，显得特别庄重，现在已经成为历史了。等这一切仪式之后，终于可以吃上香喷喷的饺子了，幸福之情油然而生。农村有一句俚语叫“好吃不过饺子，舒服不如躺着”，足见得对饺子的认同感，但躺平就有些不思进取了。据说饺子起源于东汉时期，医圣张仲景为了给病人治病，用面皮包上一些驱寒的羊肉胡椒等药材，就像人的耳朵，治好了很多病人，逐渐演变成了一种美食。饺子在其演变过程中，名目繁多，“饺饵”、“粉角”都是古时候的称谓。南北朝时期称为“混沌”，明朝时期称为“扁食”，清代称为“饺子”。是一种历史悠久的美味食品，深受老百姓的喜爱。传说到了冬至这天，千家万户都是饺子的盛宴，如果不吃饺子，耳朵会被冻掉的。在包饺子的时候，母亲还会在其中的一个饺子里放上一枚一分钱的硬币，预示着谁吃着这个饺子谁最有福。我从来没有吃到这个带硬币的饺子，大姐经常吃到，看来大姐今后一定是一个有福之人。

春节期间，还有一个必不可少的程序，那就是串亲戚。串亲戚也与吃有关。那时交通不发达，没有公交，没有汽车，甚至连自行车也没有，串亲戚基本靠两条腿。如果路远的话，要走一二十里的路程，每天只能串一家亲戚，中午的时候就在亲戚家吃饭。亲戚家会拿出来自己最好的饭菜招待客人，品尝一下别人家的佳肴。临走的时候，再给几毛压岁钱，感觉收获满满。记得有一次，我去万庄村的一个大伯家串亲戚，大伯给了我一元钱，我高兴了好几天，在当时这可是一笔“巨款”。

除了吃，在春节期间还可以穿上新衣服。那个时候，平时难得换上新衣服，基本上是大人的衣服不能穿了，改造成小孩们的衣服，老大的衣服不能穿了给老二穿，老二的衣服不能穿了下放给老三穿。平时基本上都是穿旧衣服，衣服烂了，要找一款布缝上继续穿，没有谁的衣服不缝补丁的，补丁摞补丁是正常现象，和现在年轻人故意把衣服弄几个洞是两回事。只有到了春节，母亲会给我们每人做一件新棉袄，一件新棉裤，也许衣服里儿是用旧布料做成，也许棉花可以是旧棉花重新弹过的，但衣服表儿一定是新的，穿上去既暖和和美观。特别是女孩们能够穿上一身新衣服，足够炫耀一阵子了。

再说“玩儿”，春节也是孩子们放飞的日子，不论是上学的孩子还是没有上学的孩子，都没有家庭作业，没有补习班，没有兴趣班，没有技艺班，没有外语班，不用为学习的事儿考虑，没有学习压力，没有大人督促，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，想怎么疯就怎么疯。我们经常和村里的野孩子们疯跑，到处捡拾鞭炮，把没有燃放的鞭炮拾起来，然后把里面的火药倒出来，放到瓦片上，用火柴点燃，看到一股火焰 “轰”的一声，伴随着一股刺鼻的火药味，即便烧到了眉毛头发，我们也会无忧无虑地哈哈大笑，像完成了一次导弹发射。这几年，随着大气污染治理政策越来越严厉，一些地方政府一刀切取消了春节期间燃放烟花爆竹。我常想，每年一度的奔牛节，六头高大的公牛从牛棚中被释放出来，像坦克一样碾压过来，上万名奔牛爱好者前呼后拥，常常被顶的人仰马翻，每年都有死伤事件发生，西班牙政府为什么不禁止呢？西班牙的西红柿节也是闻名遐迩，每当西红柿节来临，西班牙小城奥尼尔就会举行一年一度的“番茄大战”，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用一百多吨西红柿作武器，把这些“红色子弹”胡乱砸向认识的和不认识的人群，使整个城市和人群变成了西红柿的海洋。他们享受西红柿带来的丰收的喜悦，还有狂欢带来的快乐，这个节日不浪费吗？当然是浪费，西班牙政府为什么不禁止呢？还有体育运动中拳击比赛，每年都会有很多拳手血洒拳台，导致重伤甚至命丧黄泉，这项赛事不危险吗？当然很危险，国际奥委会为什么不禁止呢？仔细分析，原因就是这是一种传统文化，需要传承，需要敬畏，需要发展。每一种体育赛事，每一项传统文化，乃至每一项政策都是一把双刃剑，既有正能量的一面，也会有负面的后果，不能因噎废食。

春节期间，小孩们还可以玩很多游戏。到了晚上，我们还会在一起捉迷藏，在农村叫“藏老闷儿”，几个人分成两组，一组负责藏，一组负责找。找不到算藏家儿赢，找到了算找家儿赢。

2020年秋天，我还玩过这种游戏。有一次，我到人和花园看母亲，正好五岁的甥孙也在。这小子嘴特别甜，见了我忙和我打招呼：“舅爷，坐这歇歇吧”。他却趁人不注意，一溜烟跑了出去，我怕他跑到大路上就在后面紧追。他却只顾往前跑，不一会就跑出了西大门。我气喘吁吁跟了出来，大声叫着他的名字，但怎么也找不到人。正纳闷这小子跑到哪儿了？谁知他从一辆汽车后面露出了头，还朝着我怀笑，原来是和我捉迷藏呢。

还有一种游戏，叫“骑马打仗”，三个人分成一组。一个人当马腿站着，一个人弯腰抱着马腿的腰当马身，一个人脸朝外坐在马身上当马头。然后两组“战马”开始拼杀，充当马头的两个人互相拉扯对方，马身和马尾要配合马头的行动，谁先倒地就算谁输。这是需要团队合作的游戏，只可惜现在已经没人玩了，孩子们更感兴趣的是手机游戏。

春节还有许多活动，至今不变的就是贴春联。宋代之前并没有春联，而是桃符。王安石有诗为证，他写过一首《元日》（元日就是现在的春节）的诗：爆竹声中一岁除，春风送暖入屠苏。千门万户曈曈日，总把新桃换旧符。那时候的春联还不是红纸，而是桃符。桃符是两块红色的桃木板，上面画有两个能够捉拿百鬼的神，挂在门口两边可以驱鬼辟邪。相传，唐太宗李世民发动玄武门之变，把自己的亲兄弟给杀了，再加上他南征北战，东征西讨，一生杀人无数，晚上睡觉总是做噩梦。后来，他想了一个办法，让大将秦琼和尉迟敬德站在门口为他守护，果然不做噩梦了，这也是现在的大门上贴门神的来历。直到明朝，纸张已经非常普遍，朱元璋下令过春节的时候家家户户都要贴上红纸做的春联，一直延续到现在，至今已有六百多年的历史。

春节是一个万家团圆的节日，不论远在天边，不论身处何方，到了春节都要回家团圆。这也形成了中国特有的“春运”，为了一张火车票，可以排队到天明，一票难求是身处在外的打工人的共同感受。

随着年龄的增长，不再盼望过年，对过年越来越没有兴趣。细细想来，现在的年，缺乏的对吃的渴望，对穿新衣的需求，对玩的兴致。

这几天不断有好消息接踵而至，预示着新年虎年将送来吉祥。一是天将瑞雪，从1月21日开始连续下了几场小雪，中牟县城变成了银装素裹的世界，大地被白皑皑的白雪覆盖，房屋笼罩在白雪的银辉之中，树木好像被披上了一层白色的婚纱，广场上到处可见年轻人堆起的形象逼真的雪人，庄稼好像被盖上了一层棉被，在雪水的滋润下蓄势待发，孩子们在雪地里疯跑着玩耍着追寻冬天的脚步，感受着冬雪的馈赠，增添了冬天的情趣，找到了冬天雪景下美妙的感觉。二是新冠疫情出现了拐点，2021年的郑州，可以说是多灾多难，先是洪水滔天，后是三波新冠。洪灾夺去了398条生命，新冠阻止了河南经济的发展。老百姓不仅要问，这真的是天灾意外事件吗？诚然洪灾不可避免，人祸是不是更可怕？战国时期思想家荀子说：“水能载舟，亦能覆舟”。总书记说：“人民就是江山，江山就是人民”，只有心系人民，心系百姓，心系江山，才会得到人民的拥戴，才能驾驭百姓之舟行稳致远，才能在大海大河中披荆斩棘，破浪前行。祝愿中原大地在新年虎年生龙活虎，远离灾难。

我时常想，年味是什么？我感觉年味就是一种淡淡的乡愁。当代学者余光中先生的一首诗《乡愁》直击灵魂。小时候，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，我在这头，母亲在那头。长大后，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，我在这头，新娘在那头。后来啊，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，我在外头，母亲在里头。而现在，乡愁是一弯浅浅的海峡，我在这头，大陆在那头。

虽然对春节的兴致变了，但我还是喜欢过春节，喜欢万家团圆万象更新的盛况；虽然对年味的体会变了，我还是喜欢春节特有的年味，喜欢高朋满座把酒言欢的喧嚣。